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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2月10日-11日柯士斌檢察官和刑事局副局長楊子敬等警官遠赴新加坡偵訊涂鄭春菊,聯合報陳玉慧報導,其原文如下(錄自尹父第二本書第188-199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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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述錄自尹父第二本書第188-189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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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係摘自聯合報記者陳玉慧之報導---檢察官柯士斌先生遠征新加坡之行,訪問涂鄭春菊會談側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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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九日(除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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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孛羅咖啡館初見,氣氛有些尷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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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剛好是尹兩個月祭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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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禮後兵,年夜飯後約定明日開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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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九日狗年除夕,新加坡,下午四時三十分,氣溫攝氏二十七度,德航法蘭克福飛新加坡班機落地,一位穿紅色夏季套裝,裝扮優雅的女士走出班機,外表看來相當年輕的她,心中些許忐忑不安,隨同在她身邊的是一位短髮的年輕中國少女,她們才抵達海關,一位像印度佬的海關官員因看不懂那名少女的德國簽證,延誤了一些時間,因此抵達飯店比預定的時間晚到了半個鐘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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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同時,四位來自台灣的檢察官與警官,正在Tanglin街的馬可孛羅旅館焦急地等候這名從未謀面的女士---來自德國不來梅的涂太太,尹清楓上校命案的關係人之一,命案發生隔天便離開台灣,警方將她列為介於關係人與證人間,認為她對命案的偵破有極大的助益,而軍方人士則認為她[可怕]的頭痛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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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過中國年,但旅館四周靜謐人稀,此地沒有鞭炮,卻也不寒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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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檢察官與警官在旅館的大廳或站或坐,看起來和當地人沒有兩樣,其實他們都是第一次來新加坡,四個人的名字或許一些人並不陌生,其中一位臉色較白、戴金邊眼鏡、眼光不斷望向旅館門外的男子是宜蘭檢察官柯士斌,他在旅館大廳踱步著,思索這件離奇的命案,在多方的聯繫後才促成的新加坡之旅,此行他肩負著一件艱巨的任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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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述錄自尹父第二本書第190-191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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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膚色較黑、年齡也較長的男士,是四大名捕之一的台北刑事警察局副局長楊子敬,他沈靜寡言地坐在大廳的一角,坐在他身邊的是他二名愛將,精明能幹的胡姓警官,以及刑警界女強人余姓女警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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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四位辦案人員與涂太太坐在馬可孛羅的咖啡館初次自我介紹時,場面氣氛頗為尷尬,畢竟這種在異國見面會談的形式過於奇特,不僅對柯檢察官,連在國內司法史上也不多見,由於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雙方都一致希望此事不要曝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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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剛好是海軍上校尹清楓整整二個月的祭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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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檢察官開始他的開場白: [謝謝涂太太從這麼遠的地方前來,一方面扮演證人的角色,一方面也是捲入此案的關係人,未來也有一些疑點需要澄清,希望涂太太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盡量提供任何線索。]
涂太太一聽,立刻點頭,然後加上一句: [我知道的事我一定會說清楚,但是我不知道的事當然也幫不上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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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協議,柯檢察官與涂太太約定九日當晚大家先過除夕夜,不談正事,先禮後兵。
幾個人隨即在旅館餐廳吃自助餐,姑且權充年夜飯,席間,柯檢察官與楊副座又再次向涂太太強調他們大老遠來的誠意,希望她在會談時不要隱瞞,充分合作,然後大家舉杯互祝新年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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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助餐的菜色繁多,但大家都吃得不多,各懷心事,聊了幾句又繞回老題目:
這到底怎麼回事? 尹清楓究竟怎麼死的? 涂太太提到九日上午九時四十五分,她打了二通電話到海軍武獲室時,電話響了二聲,但總是在接通後對方便將電話掛斷,為什麼?
一名警官表示他們手上並沒有這二通電話的通訊紀錄,不過他們會去查證,另外他們也證實郭力恆在九日上午十一時打過電話給涂太太,但她不在,涂太太說:
[還好我不在,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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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太太還問到汪傳浦的座車是在十日往中正機場途中被開了罰單,是否真有其事? 是否為了去機場找她?
警官們則搖搖頭,表示並無其事,他們並說,有時他們對報載的消息也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加上一句: [大部分都是假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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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下來,倒是面面俱到的柯檢察官講了幾句笑話,使得氣氛緩和了不少,由於在座還有外人,五個人便約定明天(十日)早上開始正式談,地點就約在馬可孛羅旅館的會議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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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只好等明天早上了。 沒想到,過年叫計程車不容易,四位辦案人員只好設法走回他們投宿的Orchard旅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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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日(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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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個 [度假辦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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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太太: [合約不履行,尹當然怕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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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述錄自尹父第二本書第192-193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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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太太否認與鄭正光熟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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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士斌不停地翻閱他準備的幾十項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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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日,大年初一,在熱帶小島新加坡上。 有人正在進行祕密的[度假辦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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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柯士斌檢察官與涂太太經過越洋電話多次聯絡後,才敲定新加坡這個地點,柯檢察官本來也想去德國,但他認為出國是為了辦案,到德國去可能容易引起德國人的注意或者國際法上的主權侵犯糾紛,因為涂太太已入德籍,而涂太太則認為,出國便算不上辦案,只能算是雙方的一種會面和接觸,畢竟選擇新加坡既無需簽證,語言又可以通,而新加坡人和台灣人的[關係]也挺不錯,一群人混在當地華人中,比較不會引起麻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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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九五號房間裡,涂太太正在為她昨天遺失的一個鞋箱傷腦筋,另外,因時差的關係,根本一夜無眠,而面對一整天漫長的面談,她一點也提不起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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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柯檢察官及警官們經過一夜的睡眠後,一早便精神奕奕地在旅館樓下等她,他們始終相信,經過和涂太太的會談,一定能夠調整目前膠著的方向,只差臨門一腳就能破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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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二個月當中,軍方人士只要牽涉採購案者,無論日前收押與否,提到涂太太這個名字,無人不恨得牙癢癢的,他們送給她一個綽號: [瘋婆子],和一般台灣女性頗不一樣,講話頭頭是道、思想敏捷、邏輯推論能力強,令人無處反駁,而且她動不動總是要找立委掀海軍的弊端,一些海軍人士對她堅持拿到獵雷艦零附件強硬作法便很感冒,像一位呂姓中校曾向人表示,任何人如果要去德國,不要碰涂太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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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傳代理S廠的退役海軍軍官張濟更是認為,涂太太將A&R廠的零附件搶來,為的是要賺三、四千萬台幣的佣金,以前他甚至還警告過涂太太不要太囂張,政三會來查獵雷艦零附件的弊端。
但涂太太根本無所謂,在她眼裡,海軍採購案案案不單純、件件有弊端,L廠的BOA是最沒有問題的一個案子,也正因L廠沒有向海軍行賄才遇到這麼多麻煩,一個已簽約的零附件案拖了一年還不下訂單,明明有人從中搗鬼,而張濟所開設的Docksider對L廠人士在台灣的行蹤及L廠BOA的進度暸若指掌,使得涂太太逐漸相信,張濟在海軍內一定有接應的人脈,而那個人可能就是跟張濟一夥的郭力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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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四十五分在馬可孛羅會議室,雙方各自坐定,柯檢察官開始做筆錄,他問了第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殺了尹清楓? ] 涂太太語氣略帶埋怨,只回答: [沒有。] [那麼尹清楓為什麼那麼怕你? ]第二個問題開始,涂太太便回答得很長了,她從頭開始解釋,海軍和L廠有合約,而尹清楓接任武獲室執行長,合約不履行,他當然怕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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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檢察官繼續問:
[為什麼外傳你十分可怕,不但與立委有淵源,還與黑道有來往。
更有證人指證,去年十月看到你和朱高正在天母啤酒屋與黑道人士一起吃飯,是否有其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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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述錄自尹父第二本書第194-195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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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太太迅速地翻開她自己的筆記說: [去年十月朱高正去中國大陸考察,怎麼可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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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為什麼憑你一個弱女子,] 四人當中有人問,[又不住台灣,到底有什麼可以威脅海軍,你應該有背後勢力支持吧?
你總共認識幾位民意代表? 除了朱高正以外? ]
這時,涂太太沒好氣地說: [我有必要告訴你們這些嗎? ] [不是啊,給我們參考嘛! ]又有一位警官好心解釋,但涂太太回答: [這與命案無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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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了幾秒,下一個問題又來了,{很多人說鄭正光給你一卷錄音帶,錄音帶內容是鄭正光送東西給尹清楓,而尹清楓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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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太太馬上反問: [是誰說的? ]
胡姓警官回答她: [郭璽說的。他九日晚上不是在來來飯店房間裡談到清晨,你放了一段給他聽,不是嗎? ]
涂太太說: [那是他在胡扯。 我怎麼可能有這卷錄音帶?
我根本和鄭正光不熟,只吃過一次飯。]然後,涂太太解釋,當天她因尹清楓已死,心生害怕所以找郭璽連夜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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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說你手上有尹清楓和女人的合照? ] [這又是誰說的? ]
涂太太習慣性地反問。 楊副座說: [祝本立說,你用美人計取得尹清楓的照片。]
[我用美人計? 是我自己和尹清楓上床,然後請人拍照後拿來恐嚇尹清楓嗎? 我不要做人了嗎?
這根本不合邏輯嘛! ] 涂太太振振有詞地說著,警官們聽了也覺得好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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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主題圍繞在十二月九日當天涂太太的行蹤,涂太太手上有亞都飯店的通話紀錄,她的確當天早上在房間裡,前後在八點二十九分、八點五十七分及九點四十五分等都有通話紀錄,她只在十點後出門到龍江醫院去付狗的醫療費(她將拾來的狗送給郭璽),付完醫療費後,她去兌換外幣,按著又去一個朋友那裡,十一點正又回到旅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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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柯檢察官而言,這一個小時的空白是個疑問。
因為一位秘密證人也指出,在這段時間內,看到涂太太與劉樞和鄭正光三個人架著尹清楓坐上一輛計程車,他們三人把尹清楓在某處放下後,又急忙地將涂太太送回亞都飯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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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太太忙不迭又是一個否認,[怎麼可能? ]她總是這麼反問,她說,以台北的交通,一個小時要出門辦完事又趕回原地,誰都知道不太可能,何況她與劉樞、鄭正光都只見過一次面,沒有往來,為什麼要一起出去,而且架走尹清楓做什麼?
她要的只是一封邀標書,她自己在旅館內還納悶尹清楓為什麼不來也不跟她聯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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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是這麼簡單吧! ]柯檢察官忍不住加上一句。
涂太太只好大聲地抱怨: [你若不相信我,我根本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 ]氣氛一時又凝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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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旅館冷氣過強,柯檢察官開始嚴重頭疼,但他忍住頭痛,不停地翻閱他準備的幾十項問題,耐心地又繼續問涂太太與海軍軍官如張可支、劉樞、郭璽及尹清楓等人的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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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述錄自尹父第二本書第196-197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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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簡單嗎? ]有人詢問。 涂太太斬釘截鐵地說: [就這麼簡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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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的會談就到此結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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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一日(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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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太太說她不認識汪傳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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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認為劉樞不可能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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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在到台灣,涂太太: [怎麼死都不曉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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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一日,大年初二。 尹清楓究竟為何而死? 獵雷艦零附件逼死他嗎?
為什麼呢? 尹清楓究竟有何把柄落在別人手裡? 他為什麼要急著去反蒐證?
為什麼涂太太在知道尹清楓死後嚇得一塌糊塗,立刻搬離亞都飯店遷入來來,且急著隔天離去?
為什麼? 一連串的問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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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chard旅館地點熱鬧喧嘩,一大早,會談又在女警官余小姐的房間舉行,在五坪不到的房間裡,五人分別占據了椅子與床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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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副座心中,尹清楓最後可說是為涂太太的獵雷艦零附件賣命而死,但這個說法卻遭到涂太太當下反駁,她表示,尹清楓是武獲室執行長,本來就有責任給她邀標書,至於尹清楓會喪命是她始料所不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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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她為什麼嚇得一塌糊塗,涂太太說,到現在她仍然嚇得一塌糊塗,因為整樁事件撲朔迷離,誰也不能肯定兇手的殺機何在。 誰面臨這種事又不害怕呢? 一個經常見面的人,體格又那麼魁梧,一下子就不明所以地死在蘇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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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汪傳浦這個人嗎? 外傳二代艦有弊端,涂太太又知道多少? ]柯檢察官終於改變了問題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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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太太說她不認識汪傳浦,從來對二代艦等一點興趣也沒有,她也聽說了二代艦弊端重重,僅此而已,但因二代艦牽扯的金額龐大,她建議辦案人員去向軍方要求一些進一步資料,否則很難對其內情知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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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涂太太與劉樞的關係究竟如何? 有人再問一次。
只見過一次面,是在鄭正光的邀約下,與L廠總裁一起去來來吃過飯;
第二次是她和尹清楓在亞都飯店見面時,劉樞剛好也來飯店找人,尹清楓還示意她避個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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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只如此而已吧! ]柯檢察官又再度發出疑問,[有證人指出,你與劉樞經常見面,有合夥的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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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太太說: [是鄭正光知道L廠生產環保器材,硬拉我們去吃飯,當時劉樞也在,只是鄭正光整頓飯根本沒提過環保器材進口的事情,反而僅問一些德國軍火出口的情形。]
她很生氣,以後便沒再與他見過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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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述錄自尹父第二本書第198-199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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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我雖然也不喜歡劉樞,但至少我認為他還不至於殺人,但我這樣說也不表示我站在劉樞這邊,或想為他脫罪。] 涂太太解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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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為何透過媒體為劉樞辯白? ] 柯檢察官又追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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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劉樞不可能殺人,所以我說出我的看法,並不是要替他脫罪,而是希望你們不要被誤導,能早日破案,你們知道我多麼希望你們早日破案嗎? ]涂太太說完又嘆了口氣,她抬頭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這個案子要破是不是不容易?
什麼時候可以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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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希望破案,不如跟我們回台北去和一些收押的軍官對質。] 楊副座已經一段時間沒講話了,他遊說涂太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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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跟你們走,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 涂太太說: [不行啦,真的,在這種不明朗的情況下,我真的不方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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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士斌檢察官沈思了許久,才對涂太太表示,[這一次我們很謝謝你能來,你也充分地與我們合作了,謝謝。
未來有疑問,或者可以利用電話聯絡,如果有心希望此案偵破,還是可以考慮去台灣一趟,台灣現在真的不一樣了,時代變了,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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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也探了,二天會談的結果,柯檢察官一邊要問問題,而同時又要做筆錄,他將厚厚的紙張收齊時,楊副座忍不住問了一聲:
[至少一萬字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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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未用過印章的涂太太,也童心未泯地以拇指蓋手印,在修改過的紀錄上蓋印,彷彿蓋過手印的文句段落,便立刻顯現不凡、新而真的意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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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的夜景輝煌,遊客如織,這裡的海灘平靜無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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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楓案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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