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法院第二屆院會 (中華民國八十三年三月十八日)

陳委員水扁：主席、行政院連院長、徐副院長、各部會首長、各位同仁。本席今天擬以「整合分裂、協調衝突-建立一個有效率行政、能執行政策的政府」為題，向行政院連院長提出質詢。……最後，本席更要請問，尹案發生已經一百天了，今天正好是尹清楓百日忌辰，當案外案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收押人數越來越多之際，命案之偵破卻仍遙遙無期，且種種跡象顯示尹清楓案即將成為內有隱情的「隱案」和「懸案」了。我們深信，尹案一日不破，我們不只愧對尹清楓及其家屬，也愧對絕大多數奉公守法、潔身自愛的國軍官兵，更愧對繳納血汗錢購買防衛武器的全體同胞。尹案涉及國防部、內政部及法務部，請問三位部長對尹案真相知道多少？掌握多少？

據本席連月來的查訪，尹案牽涉之軍售弊案分別是海測艦、獵雷艦及其零附件，還有拉法葉艦。每一個案情都有高層人士介入，每一個案子都不單純，甚至都涉及巨額佣金。

關於海測艦，本席今早已指出總統府秘書長蔣彥士曾於去年三月八日上午十時三十分至十一時之間前往海軍總司令辦公室進行關說，但他矢口否認，令人深覺匪夷所思。因為此事除莊總司令之外，當時的副總司令，即現在的副參謀總長伍世文，以及武獲室上下近二十位軍官和莊總司令之下的隨員室主任也都知道，請問此一事實是可以否認的嗎？如果他們繼續否認，本席將在下下禮拜請有關人士一一到立法院對質。過去本席亦曾揭發不少弊案，揭發之初相關人士也都一一否認，儘管否認成性、說謊成習，但最後證明本席所揭發者全屬事實。目前 本席已掌握蔣秘書長關說之人證、物證，所以在此也請部長無論如何要予追查。

獵雷艦部份，我方向德國ＡＲ廠買的四艘獵雷艦，性能條件比別國買的差，價格卻比別國買的貴，這中間當然牽涉了巨額的回扣，一樣的獵雷艦，泰國向ＡＲ廠買的，包括武器部份，一艘六千萬馬克；我方向ＡＲ廠買的，還不包括武器，一艘竟高達一億馬克，差了四千萬馬克，四艘差價即高達一億六千萬馬克，折合新台幣超過二十五億元，這些錢到哪裡去了？本席知道其中有高達十二億新台幣的巨額佣金，而且很多高級軍官都有分到，所以本席也要求澈查。

拉法葉艦方面，在決策過程中曾經出現過一個政策急轉彎，此轉變使整個拉法葉艦零附件的採購變成軍火商汪傳浦獨得，而在變更決策的過程中，前行政院長郝柏村先生曾以總長身分前往法國考察，回來後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而協助安排考察的就是汪傳浦。那麼，整個拉法葉艦超過五十億新台幣的回扣到哪裡去了呢？我們的血汗錢又到哪裡去了呢？都是用來購買防衛武器嗎？本席還要問：為什麼拉法葉艦本來要在中船組裝，後來又改在法國組裝呢？請問這是誰決定的？難道真如軍方所言是中船後來後悔所造成的嗎？

最後，本席要非常沈痛的指出，尹案一日不破，不只是國會之恥，軍方之恥，也是全國同胞之恥。所以請連院長及各部首長明確表示此事究應由誰負責。謝謝！

連戰：關於尹案目前已由刑事警察局在檢察官督導下成立專案小組，積極展開各方面的調查、約談等司法程序。我們希望能早日破案。對於軍機洩密案及採購弊案，已由台北地檢署及宜蘭地檢署積極偵辦中。軍事採購弊案各界都很關心，本人也很重視此案，一方面希望軍事採購制度能夠全面檢討、改進，就此國防部已在進行，另一方面對採購弊案一定依法處理。以上答復，請陳委員和各位委員指正。

主席：陳委員的質詢，行政院連院長請國防部孫部長繼續答復。請孫部長答復。

孫震：主席、各位委員。方才陳委員提到二項和國防部有關的問題，連院長已作原則性答復。本人在此作細節補充，首先先談關於弊案部分。尹清楓上校命案及牽涉的軍品採購弊案和軍機洩密案，連院長已說明現正由檢調單位與國防部組成專案小組積極偵查中，國防部對此問題有二個基本態度：一、與檢警單位密切合作，不僅將本身調查資料毫無保留地供應檢警單位，並且配合檢警單位要求，不管要任何資料均加以提供；希望在此種密切配合之下，案情早日明朗。二、對於此案發展絕不自我設限，順著案情發展追查下去，不論案情如何發展，絕不迴避。希望陳委員放心，並繼續給與督導，陳委員上午提到去年三月八日總統府蔣秘書長在上午十時半至十一點之間到海總。至於是不是去過？假如去過，去做什麼事？與此案是否有關？是客觀事實問題，應該可以查明，讓事情真相大白，如事實俱在，誰也無法加以否認。但目前還不能證實此事或否認此事。以上說明，敬請陳委員指正。

主席：陳委員水扁要求再質詢，請陳委員再質詢。

問：方才連院長針對尹案答復，有講等於沒講，孫部長因為時間上限制，也沒有令人滿意的答復。事實上部長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講的難聽一點，真不知道你這部是做真的還是做假的？部長對尹案的瞭解，我敢打包票比我還少。

到底我講的對不對？證據在本席手上這卷錄音帶中，蔣秘書長有無關說，證據在此，獵雷艦涉及十二億回扣、拉法葉艦涉及至少五十億回扣的事情，證據在此，為什麼部長一再表示對事情不瞭解？我相信若部長不瞭解，院長更不瞭解，院長說一切依法辦理，但在這種情況下，要怎麼辦？辦得下去嗎？……這些案子牽扯的高級軍官不是僅有校官而已，還有高級將領牽扯在內，好了，怎麼辦？光是一個陳祿曾就辦不下去了嘛，他只是一個上校，只因他是總司令隨員室主任，就辦不下去，院長你說這叫依法辦理嗎？他否認就辦不下去啦！別人說他有，他否認就辦不下去了，馬部長，如果是這樣，你能夠抓人嗎？多少當事人都否認，為什麼你能抓人、收押、傳訊，但是軍方辦案就不是如此，只要他們否認，就到此為止。

這不是自我設限嗎？我們覺得非常遺憾和痛心，為什麼會辦不下去？如果跟李總統、劉總長沒有牽扯，為什麼不下令？我曾拜訪刑事局問為何辦不下去？他們私底下告訴我，軍方不點頭，怎麼辦？辦不下去呀！說句不客氣的話，就連刑事局對這些案子的瞭解，都比我還少，真是可憐！弊案引起命案，辦命案的不知道弊案，怎麼辦？還說多配合，卻不提供資料，難道叫他們去相命？問題就是出在這裡。

我在此要求連院長、孫部長，這些案子總是要有人負責，首先，總司令莊銘耀要先負責，他不引咎辭職，至少要將他停職，不必等到五月任期屆滿再調職。現在馬上停職，才能辦得下去，不然他擋在那裡，怎麼辦？我沒說一定與他有關，但現在整個海總人心惶惶，部長你於心何忍！